砂糖台启:你将我领到一座桥上——写给《举手之劳》的文评。

 

 

写给砂糖 @Zucker 一个人看的,但又想让大家都明白这篇的好。总之带着无尽的私心和(存放了足有两个月的)尘埃发出来,请大家毋需给心心或评论,再看一遍举手之劳为益。

woc正逢见证实录更新!!!赶紧去看别磨叽!

 

这篇文评非常拖延,大概是从去年第一次看完举手之劳就开始写,一直写到现在。本来是一千来字,左左右右地添了又删,最后成了这样,添点东西能补足一个小短篇了。但只要砂糖喜欢,这就是值得的。

所以砂糖,请你一定说喜欢(不然我哭给你看)。

 

你知道这篇文章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我再没,真的再没见过其他同人,完整地把这两个人精写好。

没错,就是人精。

如果要说人物,或者角色,在每个粉丝/作者/读者心里都可能有不同的形象,那也行。那么在我心里,他们这两个人物的底子,最不可抛弃的那部分,就是他们都成熟、都经历过世事,是有着相当可观人生阅历的中年男人。赤子之心不代表单纯幼稚,坚忍不拔不代表实心眼子。他们偶尔有可爱与发懵、透露一些大孩子的心事,但年轻就出道、混圈十来年,那种童真叫返璞归真,不叫懵懂无知。

所以我太喜欢这文章里的两个人了。

大张伟从开头就特透彻了,他知道自己是靠“贩卖青春期痛苦”出道的,他知道娱乐圈里要么跪着赚钱,要么不开心地跪着赚钱。这是个给人表演的行当,特别在这儿,你没办法,这圈子变不了,但你能想法子让自己开心。我甫一开始就佩服张伟这一点,他爱拧,但逼着自己不拧,他爱不开心,但他知道自个儿怎么才能开心,所以他就去开心。

这跟咱们有什么不一样吗?太有了。他跟两种人都不一样:一种不知道自个儿为什么不开心的人;一种抱着情怀或者什么别的东西死都不想开心的人。看不起大张伟的通常是后者,既实现不了理想又不为理想努力,还牛逼兮兮地以为自己特立独行有自由意志。

我可去你的吧。

所以大张伟还真他妈是个艺术家。

 

他开始以为薛之谦是那个“跪着卖鸡汤的”,“他用嘴反反复复地声明自己心里有一团火,直到人们忘了他,抛弃了他,灯关了,他还跪在那里,傻不愣登的。”

这句话太好了,有多好?我一个没有咬手指甲盖习惯的人咬着手指甲盖想除了这句还怎么能概括薛老师给我(或许也是很多路人)的第一印象:没了。

薛老师特傻了。

我第一次去了解薛老师其实是静距离还是什么,总之是静姐的采访,他讲到自己的童年,家庭,长辈。他在沙发上哭成弯弯缩缩一团的模样,眼神里却发着狠,咬着牙,右手朝着空气劈下去,说一段非常有画面感的伤心往事。我向来是很难哭出来的,但也眼睛湿湿的,觉得揪心。

我们似乎特别喜欢用“傻”来形容执着的人。薛之谦好像尾生抱柱一样的,是普通人知道了那个故事会指点着笑的、不用来指导自己人生的一种执着。混出头来,那么你是坚持到底的英雄;混不出来,你就是歪脖子树上吊死的傻逼。我第一时间害怕他可能混不出来的,——直到听到他做生意的成功,晓得了他混不出来也活得下去——当时急的直想买他所有专辑。有种“众筹为这个傻子点小心心”的感情,也是很纯真了。

但你知道这感情是不对劲的。它叫同情。居高临下。薛老板现在也说,要有尊严地红。多么有尊严呢?就是你哪怕把我当对手,不要把我当落水狗。他有够拼的,他也知道这个社会该怎么拼。“他绝对不是个样子货”。

他绝对不是个样子货。

喔,他可棒了。他在心理状态的最低潮期去做生意,去跟人打交道——你来告诉我,你的社交恐惧症能支撑你跟一趾高气昂的陌生人说几句场面话?他就是能逼自己。逼成了,然后呢,就过美好的有钱的生活吧?不行啊,他憋着那口气呢,他想说我心里有团火啊,我现在做的这些不是那团火啊。

接着他更棒,他成功地摸清了,怎么说,时代发展的潮流,历史舞台的主要角色,他知道这时代人们需要笑,所以他去让人们笑。

哦哦哦重说。

他去让人们笑,正好,这时代的人需要笑。

 

“他够用了。”

到了我最喜欢的张伟跟洪涛的对话。太透了这段儿!!看见两个大感叹号了吗,太透了这段儿。

你怎么不上歌手啊?

甭说我了。那些个特想上还努力的您考虑吧?

不够格啊。

那以后,他以后要是够格了呢?

够格再说吧。够格可难了。努力这件事,是有天花板的。

不见得。

 

“不一定就是个天花板。”

洪涛是不太在乎的,能看出来。他手底下的人太多了,大腕儿,diva,国民偶像,女神妈妈。一个突然窜起来的偶像歌手——原创歌手,能让人眼前一亮,很难叫人脑子一亮。

努力的天花板是什么?

说出来太残忍了,我才不说。

张伟肯定知道的。他被那天花板以上的东西捧上天过,他知道摔下来有多惨。于是他看薛之谦,他说,人就想去撞那墙。

然后他也说,他摔不下来,我劝着他。

 

你是他什么人啊大张伟,你劝着他?

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能劝住他。

 

等会儿,他为什么走上这条路啊,你想过吗?

 

“大老师,我招上最大的事就是你。”

“张伟恍然意识到——那眼神应该是羡慕。”

 

这怎么形容呢,我想不太出来,一个特差的比喻啊:我当着一只嘴馋的小狗面儿说,巧克力可好吃了。

他听懂了。

 

结果他还他妈的不听劝了。

 

这事儿,从薛之谦角度来看,可是太委屈了。“有尊严”三个字儿跟先知诅咒似的刻他脑门儿上,他心里的那团火咣咣咣打上这个印子,灭是一直没灭了,但烧也是烧不起来。我一直在想他对大老师的心思是什么时候起的,最后固执地觉得是从一开始。

他看着张伟对着镜头散德行,那个时候。

他想:喔这条路……或许是走得通的。

像他那么拼,或许是走得通的。

 

哎,大张伟你看,我走通了,托你的福,我红了。我跟你站一起了,我痛苦地燃着我的火跟你站一起了,但是你干嘛呢?

举手之劳。

你看不起我哦。

 

 

张伟一下就懂薛之谦的那个时候,按摩那段儿,写得是很妙的。他们没有把话说白——即使张伟说了“放过自己吧”,但这就像是个心照不宣的暗号,我说了我最想说的,我听了我最想听的。叮咚一声响,跟蓝牙连上了似的。

张伟开始佩服薛之谦了。

有个评论说“你文中的他们是互相救的关系”。

嗯可以这么讲。其实我从前只看得到薛之谦救张伟,他用拼死杀出来的发歌路帮张伟证明了一点儿什么。薛之谦的成功基本上算老天爷的功德一件了,我相信他鼓励了很多创作者,好歌是有出头之日的。

这么一个人,优秀到你恨不得供起来那种,用闪闪发光的、专注的、几乎就是崇拜的眼神听你散德行,你心动不心动?

我知道张伟不是为着这个才心动的,但那瞬间他肯定心动了。

我也心动了!!!!(噫)

 

来重温这几句吧。你们说这篇看完心沉,但多读几段儿这里,觉得心可亮了。这就是好文章的魔力呀。它告诉你什么是悲伤的,沉重的,叫人心疼的,但也告诉你什么是真挚的,亲密的,清晰的,什么是希望。

 

 

“我也没想精致啊,”大张伟乐了,“你以为这有几个是来听电音的。你不用点手段,顺着耳朵灌进去,没戏。”

薛之谦注视着他,眼睛里很有光彩,张伟看着,突然觉得挪不开目光。他自己的伴奏响起,混音师还在做同步测试。张伟重新望向舞台,歪起嘴角继续道:“你得,说好听的,唱好听的。等他们放松了高兴了嗨了,把真东西慢慢磨进去,滑进去,十几秒推进到高潮那一个重拍就停——然后吊着他,养他的兴趣,让他在那欲求不满,想听更多。”

薛之谦为这双关黄段子瞠目结舌了片刻,就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如果这是在台上,或是不熟的时候,薛之谦的胡闹劲上来了,可能又要掐他或者踹他。但现在的薛之谦竟然若有所思地保持微笑,仿佛张伟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你是说。你得这么让一个从来不听,也完全听不懂的人觉得它不错。”

大张伟摸摸鼻子。

“薛老师,咱们艺人是装孙子,不是真孙子。”

“干嘛嘴硬。”

薛之谦盯着流转的灯光,喃喃道,“是也没关系。这只是很小的代价。”

张伟愣住了。这句宣誓一样的话,温柔地掐灭了他心里躁动的火苗。

拯救薛之谦,对他来说一直是举手之劳。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过站在雾里云端。

灯光暗了。薛之谦在黑暗里握住张伟的手。

 

 

你知道,我们看同人的时候呀,管他真情假意忧国忧民爱恨分离,无非是做一场自己不是主角的春秋大梦。但举手之劳是场看得清的大梦,拨开那些雾的,添上那些颜色的,你明明白白知道他们就是张伟与薛之谦的梦。

 

这就是互相拯救。

这才是互相拯救。

 



ps这首诗我老早就想发给你啦。第一次看举手之劳的时候脑子里就有两句“我们是陌生人的补语 亲密者的多义词”但一直没想起来是哪的。刚想起来查。

 

「在桥上 韩东

 

你将我领到一座桥上

我们看见架在同一条河流上的另一座桥

当我们沿着河岸来到它的上面

看见我们刚才俯身其上的拱桥

和我们在那里的时候完全不同

 

有两个完全不同于我们的身影

伏在栏杆上,一个在看粼粼的水波

一个在闷热中点燃了一支烟

与我们神秘地交换位置

当你俯身于河水的镜子

我划着火柴,作为回答

 

我们是陌生人的补语

亲密者的多义词

 

只有河上的两座桥在构造上

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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