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重创,就有重生,一遍遍被打倒,一遍遍站起来嘛。
于是一次重创之后,两个人变成了小黄鸭(?
啊,这个设定里,按照自然规律就该是这样的!笑笑笑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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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石头上反射出晃眼的光,柔韧阔大的绿叶被露水压得弯了一弯,斜斜落下脉络清晰的花纹影子。清晨的布谷鸟叫疯了,远远地比赛似的,吵得旁边的石榴树摆起叶子,窸窣,窸窣。
流动的透明的一条溪不急不缓,连丝水声都没有,滑过鹅卵石,带着两片桂花像远处游,飘一路的花香。
他屏气凝神地等着,滴溜溜的黑眼睛一动不动,两只小脚蹼在地上印出画来。
旁边的生灵也跟着他紧张起来。
风不动了,云不动了,石榴树觉得自己唐突,被定格了一样,静悄悄停下。
咔哧。他们听到。
薛老师挣扎着把壳啄破,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大张伟。模糊的湿眼睛睁开又阖上,就听见旁边的植物哗啦啦给他鼓掌,一副普天同庆的样子。风不会说话,轻柔地卷过来,卷过去,大张伟借着这个扇两下翅膀,胖乎乎地跳,说:“嘎!”
薛老师问,“啥?”
小鸭子的语言是跟自然交流的语言。人类的话算是加密方式,大张伟用鸭嘴推开黏在薛老师羽毛上的碎壳,傻乎乎笑一声。
薛老师问,“大张伟你醒这么早哦这次?”
他摆摆翅膀:“我比薛老师受伤轻。”
“其他人呢?”
“变人了都。”大张伟头往溪水的反方向一点,“您——你醒得最晚。”
是挺晚的。不知道是第几天了,但他也不想问。之前的记忆被迫挤到脑子里,沮丧和愤怒又一次覆盖了他的情绪,他垂着脖子,藏进花梗的阴影。
“没人等我了吧?”他对身体还不熟悉,眼睛的视野受到限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大张伟,就敢问。
“啊?”
“我是说,外面,没人等了嘛,是吧?”
大张伟愣了,小黄鸭头歪了一百八十度,眨几下眼,才长叹,“薛老师就这妄自菲薄这一招太熟练了,”他说,“做歌也是,有一个说不好的那就全世界放弃你了。没有的事儿。”
“哎呀这次不一样。”
“哪次一样啊?”
“这次好不容易——”
“哪次容易过吗?”
“张伟你别跟我抬杠了行不行?”
“你不能不叫人讲道理吧,薛老师?”
“你不能不叫人心情失落一下下吧,大老师?就一下下!”翅膀朝前指,试图比个“一”出来,失败了,整套姿势却格外地萌,“混蛋啊为什么这次是只小黄鸭?”
“两只!”大张伟一本正经地纠正,“两只。”
旁边的花梗暗自点头,斜斜身子叫阳光落在薛老师身上。薛老师身上干扑扑的,松软软的。大张伟摇摇摆摆走过去,想挠头,挠不到,跟薛老师头毛蹭头毛,说,“小黄鸭挺好啊小黄鸭多好,小黄鸭会游泳,而且他们脚上自个儿倒腾,做的都是看不见的努力,是吧薛老师。”
“他们?”薛之谦翻不出白眼,只能从他腥里腥气的蹭蹭中躲开,“咱们!哎你这吃的什么呀。”
“就那小蚯蚓啊,”大张伟答,“就一看,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食欲你能明白吗。”
没吵起来。
石榴树松口气,结着果实的枝子压弯下来,像圣诞树挂满了彩球。
风来了,云来了,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星星月亮来了,大张伟老师为秋天写首歌。
“树叶黄啦!”他唱,“小鸭子也黄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哎呀,行了吧你。”薛老师累极了,小口从水草根旁边喝甜甜的水。
流动的透明的一条溪不急不缓。
“说得对,总会好的嘛,着什么急。”喝完水的薛老师蹲下,把两只脚蹼藏在毛绒绒暖黄黄的肚子下面,以一只小黄鸭最舒服的睡觉姿势眯起眼睛。
大张伟扑两下翅膀,蹲下去,又站起来,挤到薛老师那边,绒毛贴绒毛,靠在一起了。
“会好会好。”他说,“多大点事儿啊,睡一觉,起来再活一次。”
差点没活下来,就是活下来了。
有人等,那就不怕再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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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复健……
复健有点儿难……